闹羊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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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侠甜文赐入仙家桃花坑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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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

欲影画师

指尖糖歌曲

鲁四月

1相传浮仙山上有小洲,名曰凤麟。乃上古神斩落的妖兽头颅所化,并无根基,一年四季漂荡在水面。“所以,住在凤麟洲上的我是个路痴也没什么奇怪的。”我一脸正气凛然地给自己找着好借口。陆吾抚着酒杯哑然失笑:“这场宴会你可是迟到了整整四天啊。”我瞧着自己的位置被一众舞姬挡住,便厚颜挤在陆吾案前,顺便把一切都推掉:“反正这场寿宴要办上一个月。”他顶嫌弃地瞧了瞧我,指责道:“没个女孩家的矜持,这世上除了我这样大度的,谁还会娶你?”闻言,我大大地翻了个白眼。陆吾追了我上千年,这话也说了上千年。起初我还能按着他揍一顿,后来给个白眼便算了事。可他一直不明白我翻白眼的意思,还凑过来笑眯眯地给我布菜。远远地,天帝瞧过来,留给我一个暧昧的笑意。我眼角一抽,总觉得这笑不同寻常。我混吃混喝了一个月,某次喝多了,正躺草地上醒酒。恰逢陆吾回扶摇,骑着金晃晃的八翼兽从我头顶飞过。我咂吧咂吧嘴,手里捻着的青草尖霎时化了青锋剑朝它捅去。那八翼兽不愧是灵兽,轻巧地躲开,然后一个俯冲,大约是准备撞死我。我急忙滚到一边,一甩袖跃上云头。这时,八翼兽已将陆吾甩下身,追着我跃上云头,浑身毛发竖起。只听它低吼一声,口吐烈焰就想烧我。我脚下刚要跳起,却硬生生顿住了。方才不知从哪儿刮来了一阵狂风,八翼兽那一嘴烈焰顶风,于是——它把自己烧了。四对翅膀被燎完了羽毛,只剩下光秃秃的肉翅。一人一兽皆懵了。紧接着,陆吾皮笑肉不笑地拎着我告御状去了。反正天帝是我亲哥,我家最护短,我没啥好怕的。泫岐坐在青玉案前,漫不经心地问:“按青,你可知错?”我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不知。”他当即扭头对着陆吾,假装为难地道:“你看,按青这副样子,孤也定不了她的罪啊。”陆吾毫不掩饰地白了他一眼:“不妨,小神已想好了。按青既烧了八翼兽的羽毛,那便让她去我扶摇照顾受伤的八翼兽。”泫岐明显有些迟疑。陆吾笑着,和和气气地提醒:“那八翼兽是大神闭关前托予我照顾的,若是大神出关见到了秃毛的八翼兽——”“别说了!”泫岐坚定地打住陆吾的话头,给出了他的决定,“孤已决意让按青去往扶摇面壁思过一个月——”“三百年。”“——外加三百年!即刻启程!”我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亲哥把我卖得如此行云流水。我亲哥是天帝,他说即刻启程就要即刻启程。我与天宫离别的眼泪还没出眼眶,就被他一脚踹下天宫。临行前,他哭着对我说:“你知道的,大神是大伯,要是惹怒他,哪还有活路!”闻言,我在瑟瑟的风里吓得抖了三抖。说起大伯,那是我和泫岐从小的心理阴影。小时候我们不乖,仙侍就说大伯从前在战场上化作青面獠牙的样子活吞敌人,一口牙不知碾碎了多少人骨,我们半信半疑。可大伯有次示范变化之术,真真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样子,变完还咧牙笑着问我们如何。泫岐年纪小,被吓得腿肚乱颤,而我更小,哭得翻死了白眼。所以,我甫一成人就连滚带爬地搬到了凤麟洲,留泫岐在天界有泪不敢流。我大伯在这世上只钟爱两样东西,一个是八翼兽,一个是他的得意弟子——扶摇山陆吾。此人两百岁时便拜在大伯门下,已有千余年。犹记初见陆吾,只觉此人身段窈窕,婀娜多姿,我手中素瓷雪色的青茗也如酒醉人。后来,我才知,那天弱柳扶风只是因为他前一天闪了腰。半空风云萧萧,我蹲在云头沉思,此番一次性把两样都得罪了,大伯不弄死我也得给我整残废。2我站在云头还没落地,便被陆吾赶进了兽圈。陆吾说,要照顾八翼兽就要小心翼翼,半步不离其身。我稍有反抗,他就是一句:“大神要是出关——”我愣是咬碎牙把怨气往肚子里咽。我在兽圈里待了两天。这两天,我一吃饭,八翼兽就冲过来踹翻我的碗,我一休息,它就开始来回跑,蹄子踏在地上“哒哒哒哒”。此时我捧着仅剩的半碟酱瓜,忍无可忍地怒道:“没毛畜生还敢如此嚣张?”拧眉掐诀,身边登时多了排烤架,通红的炭火冒着青烟。“不把你的翅膀卸了烤,我就不叫按青!”一人一兽闹得人仰马翻,陆吾赶来时,见到的便是我将八翼兽按在地上,披头散发,目露红光。“按青,你做什么!”他脸上现出一片怒意,眼里却是笑意满满。我心中警铃大作,正要开口,他又大声道,“八翼兽是雌的!”“……”我望着身下泪目盈盈的八翼兽,只盼着大伯现在就过来把我弄死算了。待陆吾走后,我恶向胆边生,手中化出青锋剑,把这兽圈砍得七零八碎,啐了一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八翼兽,便转身跑路。但我这些年住在我那凤麟洲上,跑路功夫着实差了许多,不久就被陆吾逮住了。我梗着脖子装大义凛然,实则心虚得要死:“要杀要剐随你便,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!”陆吾把我扔进他的房间,笑道:“为防你再作妖,我亲自来看着你。”他不紧不慢地闩着门锁,“你的时间可是不多了,扶摇山上的红姻茶花已新发了花苞,大神说过待得花开之日,便是他出关之时。”他回头时,只见我一言不发地解着腰带。他便三两下将门锁死了,然后抱住自己,有些小慌张,语气里带着小惊喜:“按青,你要对我做什么?我是不会喊人的。”我继续面无表情地把腰带往梁上一抛,左右交叉打了个结:“如今我唯有弄死自己,才可逃离大伯的魔爪。”“那倒不必。”他很是殷勤地替我把腰带从房梁上解下来,“只要让八翼兽长毛即可。扶摇多的是何首乌和人参,八翼兽吃得多了没准就重新长毛了。”有了陆吾的友好提示后,我大肆搜刮扶摇山上的珍惜药材,煮好之后让八翼兽吃一半抹一半。许是我手里拿的杀猪刀太过耀眼,八翼兽乖乖地把我熬制的十全大补药尽数吞了下去。可这么多天过去了,八翼兽还是一根毫毛都没长。我一边劝自己慢工出细活,一边给自己挖坟。陆吾一边劝慰我想开点,一边说这儿风水不好,应该换个地方再挖。他替我重新选址后,还指点我从哪个角度挖才省力。后来他实在看不下去,又亲力亲为给我挖坟。我坐在地上抽抽噎噎,陆吾皱着眉劝我:“仙生在世不过几万载,千把年后又是一条好汉。”“不,大伯若不给我留全尸,我不是白挖了吗?”陆吾听得一个趔趄,差点没扑倒。他微抬头望着我,染了薄汗的脸颊衬得他一双乌眸清亮。我望着他姣好面容,*使神差地问:“陆吾,你不娶那些漂亮仙女,是因为你比她们长得漂亮吗?”瞬间,那张白玉似的脸变黑了。他瞪着我道:“就算到时大神饶你一条狗命,我也要亲自把你活埋在这儿!”“啧啧。”我贼笑道,“你这小模样更让我怜爱得紧了。”他气青了脸:“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活埋?”说完,他伸手就来抓我,我手忙脚乱地避开了他。可他仍不肯放弃,二人沿着坑嘻嘻哈哈起来。最后,我一个不慎,被他探身抓住了脚腕。温热的手指搭在我皮肤上,让我忍不住战栗想逃。但我越挣扎掉落得越快,等我完全放弃挣扎时,整个人都到了坑底,浑身都落了土。陆吾也是灰头土脸,昔日的矜贵公子成了个玩泥巴的傻子。闹累了,我们两人就这样衣衫不整、灰头土脸地并排躺在土坑里。我这几千年都没和别的男子这般贴近过了,不由得全身紧张得发毛,但实在是没力气挪一下了。所以,当陆吾那一双纤纤玉手握住我粗壮有力的手时,我也没多大力气反抗,这就更让陆吾觉得我这是欲拒还迎。他开开心心地把我摁在怀里,草木香气混着他的味道一齐氤氲在我身周。云层阴影投下来,我浑浑噩噩的,觉着此刻天静风止,实在美好。闭眼想起陆吾望着我时湿润清亮的眼神,我隐隐有些心动。心口蓦然一阵抽痛,提醒着我心底还埋了根刺,我越挣扎,它便越痛。我推开他,起身站在夕阳下冰冷的风中,头脑恍惚,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:“陆吾,我心里的人一直是他,未曾有任何变化,那人一直在我心里。”挨着碰着,都是一朵带刺的花。他问:“一千年了也不曾变吗?”我心中一颤,突然多了些不确定,但仍是嘴硬道:“不曾。”身后传来一阵叹息后,便再无声息。3千年前,我和几个仙家子弟一同下凡去江山阁历练,那人也在里头。可我们那一届子弟里,都是些纨绔,于是偷躲在人间夜夜笙歌。那人虽不喜这些,但也跟紧了我们。花朝节那晚,城内青楼各选花魁游街。宝马雕车,暗香浮动。醉酒的同行子弟里,有人瞧上了其中一个花魁,带着一身酒气跃过人群,冒失地进了掩着轻纱的花车里,自然也惊扰了芳驾,场面一时混乱。我们正起哄,眼见那人高高跃起,红日余晖落在他身上,衬得他眉目艳烈,似乎他才是该坐进花车的花魁。只是,他拎起我们那同行的子弟就往湖里扔。初春的湖水还刺骨,吓得我们赶紧去捞人。事后,他拿出西天未来尊者的气魄,将我们压得死死的,狠训了一顿,便领着我们去了江山阁。每一届子弟历练都会去一个叫江山阁的地方,接受凡人委托的任务。平时在江山阁里,他便是着青衣执白玉的高岭之花样,回眸拂袖之间,令人凛然心折。我每天最喜欢做的就是去浮仙山采露水给他泡一壶茶,然后亲自端到他手上。终有一天,他把我叫到一边,语重心长地道:“你以后不必去采浮仙山的露水了,一来一去便是一天,误了你历练。”而我娇羞地摆手道:“不会不会,能为你泡茶是我的荣幸。”他则憋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。当我在他门前铺满鲜花对他表白时,他涨红了脸拂袖而去。第二天,他却别扭地说我泡的茶好喝,我欣喜地应声,出门时偷偷喝了一口,又酸又涩。思及他的夸赞,我心里又羞又甜。那人名星栖,眼里仿若汇聚了漫天星辰。他伴我走过年少时光,却在我风华初现之时倏然远去。因着我“欲拒还迎”太过失败,陆吾一直躲着我。扶摇山的珍惜药材被八翼兽吃了大半,可它只长了一圈肉,整个兽更秃了。与此同时,红姻茶花也一日日膨胀了花苞,仿佛下一秒就有大伯从里头蹦出来取我首级。我捏捏八翼兽的肥肉,哀叹人生之多艰。日子一天天走远,期间我又不小心打碎了大殿一盏青玉工画灯。同行的扶摇弟子哭着喊:“这可是大神亲手打造的啊,天上地下唯此一盏。”听此我便放宽了心,整日喝喝小酒侍弄花鸟,八翼兽长没长毛我也不管了,债多不愁。不过,在大伯出关前,我还是稍稍挣扎了下。大伯出关那日,红姻花开,扶摇山众仙云集,紫气冲天。他在千年前骤然闭关,无谁知晓原因。这一出关,三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齐齐站在山门口。只西天众神远立在高坡之上,并不与我们挤在一处。这半月来我头次见着陆吾,着玄裳执青玉,羽冠沉沉,掩了公子风华。然后,我便看见了八翼兽,它欢快地蹦跶,浑身金闪闪的。山门次第开启,我躲在扶摇弟子间,又仔仔细细地往后挪了挪。耳听得身边哗然,众人行礼,扶摇弟子跪拜。“恭迎大神归位。”这些扶摇弟子之间已没有我跪拜的位子,但我当下往后一仰,直接躺在了地上。“众仙请起。”一阵衣衫的窸窣声后,我也偷偷站起。就在我以为马上就熬过这一关时,哪知八翼兽迈着小碎步哒哒地跑到了前头。“吾侄按青何在?”扶摇弟子听此,唰唰往四周站开去,只留我一人。这几万年不见,大伯对我甚是想念,挥手屏开众人,对着我和蔼地微笑道:“过来。”我战战兢兢地上前,大伯伸出满怀慈爱的大手一巴掌呼在我脑袋上:“**祟祟的,八翼兽的毛是你烧光的吧!你可歇会儿吧,以为本神看不出八翼兽身上是油漆吗!”他骂不尽兴,还想拿脚踹。众人傻眼之后,急急忙忙拉开大伯,可这老头还在骂骂咧咧:“陆吾,放开,本神今天必须要好好教训她!”“师父。”陆吾死死抱住大伯,“今天是您出关的大日子,犯不着为这等小事动怒。今日这么多客人,您消停会儿啊。”陆吾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了,于是他瞪我两眼便将我放了。然后,众人跟着他的脚步一起走了,恭维声不断。“大神英姿真是不减当年。”“那是,本神可是练过徒手碎大石和徒脚碎大石的。”“大神不老,我们不散。”我可去您的吧!我一边腹诽,一边抽抽噎噎地跟在他们身后。“按青,还不上前来?”我不情愿地应“是”之后,装作欢快的样子赶上去。这时,只见大伯侧头对陆吾轻声吩咐了几句,陆吾皱眉迟疑了会儿,随即深深望了我一眼便加急脚步离开了。4再次见到陆吾时,扶摇风起,他一身长袍猎猎,肃立高处。而他对面,竟是星栖。我心中叹气。距我与他那场伤心的相见已有一千两百年,那人样貌,转身离去时激起的风,我犹记得清清楚楚。当年西天将他送来天界,说是将来要他继承迦净尊位,望天界能将他教导一番。天界觉得将来西天尊者出师天界也算有面子,便将他安置在扶摇山教导,将他当成了自己人,唯大伯对他不冷不热。我同他相处那几年,少年心性,无忧无虑。他本已与我约定抽身西天,将来与我共老在凤麟洲。可惜天意弄人,誓约翻覆。迦净尊者寂灭,大佛命他立即赶回西天主持大局。他思量再三,终是离开了,从此守在西天未再踏入天界一步。我这头还没怎么激动,大伯却已然以长辈身份教训开了,陆吾也跟着一唱一和。那人领着三百众,却低眉敛目,寂然端庄。我望向他,原本静默聆听的人,忽然抬头望向了我。沉沉目光里,燃起了些亮色。陆吾往我身前跨了一大步,将我们两个的视线死死挡住,面不改色:“师父,他瞪你。”众人都不是瞎子,但都选择当个瞎子,谁都没反驳陆吾这话。大伯更是借题发挥,从目无尊长骂到偷师学艺,再骂到始乱终弃负心汉。大伯骂他负心汉时,我下意识地抬眼望向陆吾的方向。眼前的他依旧长身玉立,只是衣袖底下露出一截攥得发白的指节。我心里突然涌上一个想看看陆吾表情的念头,于是我往旁边挪了挪,便望见了他死死盯着星栖,咬紧了牙般的凶狠笑意。我心中一凛,急忙移开目光。这之间,我恰好对上星栖的眼睛。陆吾顺着星栖的目光望过来时,正是我微蹙眉头,一副无尽相思何处安放的伤情样。这之后,挤对西天的主力骤然换成了陆吾。待到月升西天,二人终于骂够了,摆摆手准备打道回府。因着扶摇山上有星栖和大伯,我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。但我再怎么躲,也有人能把我找出来。我自斟了杯茶水,坐得远远的:“尊者来寻我,所为何事?”他啜了口茶,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:“多年未见,你这手艺倒是未变。”我点点头,也不反驳,只道:“是啊。这年头能如尊者般有品味的人极是少见了。”我这话一出,他也不好接话夸自己,于是两人便陷入无尽沉默里。最终,星栖忍不住打破沉默:“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花?”“花?什么花?”他望着我的眼神暗了暗,低头道:“从前同你讲过的,妙声迦陵频伽鸟初生的花树。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,偏头疑惑地问道:“妙什么加什么鸟?”他沉沉地叹了口气,似是陷进无限哀愁里:“一千多年了,你也该忘了。”他这么一说,我心里无端生出些愧疚不好意思来:“那花如何了?你再同我说说?”他缓缓道来。西方有妙声鸟,名迦陵频伽。它初生在名叫誓炎的花树上。那花树开出的花极艳丽,红色花瓣层叠,傲立枝头,只是叶子如月光般浅白,枝干显出湿漉漉的黑色来。花期只有七天,但在这七天中,纵然移栽冰天雪地也不会凋零,反而愈开愈艳,在美到极致那天,倏然飘零,萎地化尘。真应了“誓言”这名字。“你从前不是说要栽一株在凤麟洲吗?我正巧带了一株过来。”我哑然。这能叫“正巧”?这分明是有备而来!望着他手中晶球里那株细细的花树,我顿感头痛。不过思及这花似是个珍惜品种,许能卖个好价钱。于是我挤出一点笑意,偷偷带他回了凤麟洲。5来扶摇前,我将我那见风就飘,遇水就浪的凤麟洲拴在了天界。别人出门骑个坐骑,我按青出门直接骑个岛。二人驾云赶往凤麟洲,半空风云扑面而来,星栖负手立在云头,问我:“你可听过祖神舍利?”“祖神遗骨吗?自然是听过的。”三界神魔同出一祖,尊其为祖神。后来诸神散落四方,唯西天独成一派,曾称三界正统。只可惜因没祖神遗骨,难自圆其说,这些年来西天倒安分不少,大有伏低做小之勢。但这都是秘辛,少有人知。“那你认为祖神舍利该如何?”长风吹得他衣袍飞扬,似是随时能飞离的大鸟。我踏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:“遗骨入土为安,舍利供养浮屠,又或散入三界,看沧海浮沉。只是,你我皆非祖神,怎知当如何?”说完,不等他回答,我便自行踏下云头,步入天界。只听他在身后轻声一笑,道:“你想得可真清楚。不过,你怎么一路走来跟做贼一样?”是啊,我也总觉得自己是在偷汉子一样。可我又没成婚,就算偷了又怎样!思及此,我大摇大摆地大步朝前走。走出未及一丈,我猛然听见陆吾的声音:“二位是往何处去啊?”我唰地跳开一尺远,瞬间与星栖拉长距离,忙道:“陆吾,你别误会,我只是去种个花而已,我跟星栖绝对没什么!你要相信我!”说完,三人都愣住了。我捶胸顿足,诘问自己为何这么怂!在陆吾面露谜之微笑时,我又给自己正声:“自然,就算我跟星栖有什么,男未婚女未嫁的也没什么。”陆吾面色温柔地拣出重点:“种花啊?何不叫上我一道去?”于是,我们三人各怀心事地登上凤麟洲。星栖说要找红土方能种誓炎,陆吾却执意要种在偏僻的湖边,二人争吵不休,大有“你不同意我的,我就弄死你”之势。最后,二人齐齐将头转向我,“你觉得该如何。”我乐得眼不见为净,爽快地同意了星栖说的四处找红土的法子。星栖转着手中晶球,笑得得意。陆吾气青了脸,伸手就将那晶球打在地上。晶球落地哐当一声碎成了碴子,那株细细的花树登时变大成二尺余高。“你!”星栖万想不到陆吾竟能光明正大地干这等下三滥的事,气得不轻。我望着地上那亮闪闪的碎碴,疼惜这等宝物竟被陆吾毁了,嘴上也念了他一句冲动。陆吾气僵了脸,仍不肯服输:“西天不是讲清修吗?星栖尊者万年修为怕是被狗吃了吧,脾气可真不小。”星栖也不反驳,手里化出来的锄头狠狠往地上刨,说来也巧,刨了两三下,那地里竟露出赤色的土来。星栖眼神骤然熠熠,十分卖力地刨坑。陆吾看不过了,边同他争锄头边道:“还是让年轻人来吧,尊者老骨头老腿的把腰闪了怎么办?”星栖听了这话后,望我一眼,将手里的锄头松了些,这下换陆吾卖力刨地了。星栖站在我身边,位置寻得极好,再近一毫就与我贴上了。他将陆吾视作空气,柔声问我:“这些年身子如何了?晚上可还做噩梦?我那儿新调出了些药来,你吃了或许能好些。”陆吾不乐意了,嗤笑一声:“这就不劳尊者费心了。不是我陆吾吹,自从我搂着按青同睡一张床后,什么手脚冰凉、噩梦缠身通通没了。”我忍无可忍,一脚将泥土踢在他脸上:“再胡说八道,我就将你的舌头割下来!”他脸上有些挂不住,怏怏地闷声道:“你割了,我也会写在纸上。”“你闭嘴!”他委屈地瞪我一眼,一股脑将气撒在眼前的地上,未几便刨了个深坑,然后伸手将那花树扔了进去。我瞧着有些不对,星栖已凉凉地开口:“年轻后生,你怕是有一身蛮力而不懂技巧吧。我这花树高二尺余,你这坑可是有三尺深,怕是要将我这珍品活埋了吧。”“那又怎样,本大爷看不惯的,就是要弄死它。”星栖斜挑眼神,微笑着,语里别有深意:“如今扶摇是以你马首是瞻吗?看来本尊当初真不该走。”这一句话分明是引战,却让陆吾清醒了他如今的身份,他扯扯嘴角化出笑意,闲闲地道:“尊者真会说笑,常言道,长江后浪推前浪,尊者当年要是没走,怕是不知被推在哪儿了。”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,语作刀剑,杀得昏天暗地。我打了个哈欠,望了望铁青脸色的二人和那株可怜珍品,再没兴致在这儿待了,索性回了房,点了檀香,又仔仔细细地锁死了门窗,这才睡下了。6夜半我被噩梦惊醒,犹自沉浸在噩梦里不能自拔。久久之后回了神,我头一个骂的就是陆吾。自从点了南海送来的安*檀香后,我便少有噩梦,今日檀香未灭,我却再次被噩梦缠身,莫不是真要同陆吾说的那样,要找个人搂着我睡吗?摩摩下巴,我细细回想二人身形,星栖清瘦,身姿颀长;陆吾倒是猿臂蜂腰,背阔胸宽。我选陆吾!这么想着,我心满意足地掖紧了被子躺下准备继续睡。过了几秒又猛然睁眼,选个*啊!我选什么陆吾,选陆吾作甚?不过,他那身材,抱着到是安心舒服。我战战兢兢地躺下,又翻来覆去睡不着,心一横,选择出门透透气,再回房睡个美滋滋的回笼觉。但今夜注定不是很太平。我出了门左拐,一拐就拐到了闲鹤亭。亭前端端正正地种着一株誓炎,亭里安安然然坐着个人。我猛然刹步,蹑手蹑脚往回走。“按青。”陆吾叫住我,我只好讪讪地从月光门里走出来。走近亭子恍觉此处酒气冲天,桌上地上倒了好些酒坛子。我看着地上那些暗红色的封泥,眼角剧烈跳动,强压住血液里叫嚣的怒气才没直接砍死他。这地上一坛坛的可都是我私窖里藏着的好酒,我自己都没舍得喝!默默数了数,一十七坛。很好,酒窖里一坛好酒不剩了。我虚空握剑向石桌砍去,青锋剑几乎在一瞬间成形。“陆吾,你不要欺人太甚。”趁我睡着私进我的酒窖,再喝一口我就砍死你!陆吾抬起头,醉容憔悴,语带寂寥:“欺人太甚?究竟是谁欺人太甚?一千年了,纵然是颗石头,捂在心口这么多年也该开出花来了。我苦苦熬了一千年,却始终不敌他那十年。不论我用心用计,都是徒劳。他就那么好吗?好到让你一见他便要抛下我?”我听得心中剧痛,只是喉咙哽塞,呜咽不得。“好好好!”陆吾猛地拍案而起,摇摇晃晃地出了亭子,抽出长剑对着那株花树左右挥砍,艳丽的花瓣惊恐地落下,在风中寸寸成灰。心口抽痛的我再也站立不住,跪坐在地,觉得自己的生命被那把剑砍出一个缺口,有什么正随着那花瓣成灰逝去。我忽然忆起那年元宵,我们坐在凡尘的红桥上,他对着漫天星辰与烟花发誓一生一世爱护我。我咬着糖葫芦,只觉得心里也酸酸甜甜,然后用糖葫芦签子扎得他嗷嗷叫。又想起那年盛夏,因我多瞧了几眼炎潭底的赤焰花,他当下潜入烫如岩浆的潭水中,只为我折一束赤焰花。“方才见你在这儿站了许久,约莫是看见了这花,便顺手给你折了一朵。”我望着他被潭水烫红了的脸,心中滚烫如岩浆。我从迷蒙世界中回神时,陆吾早已离开,星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旁。我颤巍巍地起身,准备送客:“天光已亮,尊者可自行离去。”“你这样我也不放心,一道回吧。”我也没应声,掐诀震断拴岛的铁链,驾着岛便往扶摇赶,一路不知因心神不宁撞塌了多少山头。恍然间,只听星栖在我身后道了声“对不住”,眼前骤然有结印起,紧接着我便被缚住手脚,亦动弹不得。他胁着我驾云赶回扶摇山,我在半空望去时,只见扶摇紫气腾腾,俨然一副要掀天的模样。待近了才瞧见那是天界与西天的人正在对峙,昨日西天三百众,竟然像是搬空了西天三千人,连上师佛都来了。星栖押着我落地时,我在人群中看见了陆吾,他也望着我。只是我与他离得太远,已瞧不清他的模样。随即,我听见了泫岐暴怒的声音:“放了按青!孤留你们几具全尸!”要不是泫岐被旁人拉住,他也许就冲上来了。而大伯则是一个拂尘砸了过来,被旁人眼疾手快地拉住。上师佛眯了眯眼,高声道:“当年尔等害我迦净尊者,今又辱我门下。本座今日定要讨个说法!”“你掳我天界上仙,又派星栖这个卧底来我天界偷师学艺,此事怎了?”“那我们便一样一样说。”“你先把按青放了!”“你做梦!”不得不说大伯搅局的本事是一流的,场面被他搅得一时尴尬。“一千年前,我西天上任迦净尊者被大神所杀,是以今日特来讨个说法。”闻言,众仙哗然。我皱眉,一千年前?那不是大伯突然闭关的时候吗?迦净尊者?那不是星栖的师父吗?我望向星栖,却只见他目光森冷不声不响。“一千年前,迦净与本神战于浮仙山,为的是祖神遗骨去留,可惜那时已是他寂灭之时,他败于本神后便圆寂了。”众仙听得云里雾里,只有知晓祖神遗骨的人方恍然大悟。一千多年前,西天将星栖送往天界,十几年后星栖离去,大伯也闭关了。我竟不知,这其中竟还有如此过往。大伯站在众仙前,笑得讽刺:“什么祖神遗骨祖神舍利,这世上哪还存有祖神遗骨,不过是当年为了打击你西天正统之说而找来的鬣狗骨头,可笑尔等西天煊煊赫赫三千神佛被本神当成狗耍!”“你胡说!”一直沉默着的星栖突然出声,“祖神舍利之说早已有之,那时大神怕还没出生吧!舍利处十丈之内泥土翻赤。我找了那么多年,发现祖神舍利就在凤麟洲上!昨日我已证实凤麟洲上确有红土,舍利定在那里。”眼见大伯僵了脸色,我急忙高声驳斥:“不知尊者从何处所知祖神遗骨处泥土翻赤?”“天界古籍所载。”我冷笑一声,问道:“那你可知我凤麟洲的来历?”“妖兽头颅所化。”我冷声道:“我凤麟洲是古神斩落的妖兽头颅所化,鲜血溅地,岛上泥土皆红。什么祖神舍利,不过以讹传讹,不信你大可去岛上查看。”星栖也不说话,一挥手,当即有几个人登岛查看。我不依不饶:“当年你来天界为的就是祖神遗骨吧。说给迦净报仇,不过是借口!”我还骂着呢,几人回来,手中无一例外皆捧着红泥。趁着星栖沉思分神之际,我掐诀攒劲,冲开束缚,顺便狠狠一掌打在星栖身上便跑。背后呼啸声声,我不用回头也知是恶咒。陆吾朝我冲来,天界众神迅速筑起结界,犹是慢了些。陆吾瞬间拉我入怀中,迅疾地转身。我还没反应过来,便见他浑身一震,口中吐出鲜血来,面色煞白。我慌了神,抱着陆吾一下子哭出来,语无伦次:“陆吾,你先别死,你听我说啊,我早不喜欢星栖了。那年元宵你说要一生一世爱护我,你摘烈焰花给我,你陪了我一千年,我怎么能不喜欢你啊。”7重伤的陆吾被抬到大后方,我看着半死不活的陆吾,哭得死去活来,这一场仗打得如何也管不了了,只知最后西天留下狠话狼狈地离去,算是彻底撕碎了粉饰太平的面皮。陆吾伤重,面色煞白,连药碗都端不稳,我不得不亲自喂他。我差点就把八翼兽宰了给他做十全大补汤,好在被泫岐及时阻止了。这期间,大伯来问我有关祖神遗骨和凤麟洲的事。我老老实实地回答:其实凤麟洲大约是有祖神遗骨的,当年我嫌岛上植被长势不好,便挖了红土铺在岛上,只是我从未在闲鹤亭处铺过红土,星栖那日挖出的赤土,大约真是祖神遗骨处了。“那你觉得祖神遗骨该如何?”我想起陆吾苍白的脸色,心疼地道:“熬成汤给陆吾补补吧。”一转头便望见大伯深深叹了口气,他吩咐道:“按青,你还是好好照顾陆吾吧。我去寻些药来,你也别打八翼兽和祖神遗骨的主意了。”许是大伯拿来的那些药让陆吾补过头了,他开始头脑不清楚。“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?”“你说我那天穿什么花纹的喜服去接你比较好?”“成亲后你喜欢睡左边还是右边?”我忍无可忍地吼道:“滚!”他拉住我,巴巴地问我:“那你喜欢上面还是下面,我都听你的。哎,别打脸啊!”我将他狠揍一顿后,他才收敛了些。某日,我喂他吃药,他忽地捂住心口,极为痛苦。我以为他伤口复发,急得忙去检查,哪知他顺势捏住我的手,抓住我的肩膀便吻了上来,轻软的唇辗转缠绵。我愣在当场,直到陆吾嘴里苦到死的药味激得我清醒过来,才猛地推开他:“你做什么!”“你欠我的。”他舔舔唇角,笑得欢畅又肆意,“你都说喜欢我了,怎么连亲都不让亲一个?”我指着他“你”了半天,望着他欠揍的笑怒从心起,提起他的衣领便啃回去,舌尖苦涩的药味渐渐消融在两人要命的热情里。陆吾的伤大好后,仍然嚷着这儿疼那儿痒,半步都离不得。我端着汤药,捏着无意从花瓶底下找出来的薄信纸笑得瘆人,一路上扶摇弟子都自觉地退开三丈。“哎呀,按青,你怎么才来,我头疼,肩膀疼,哪儿都疼。”我放下碗,笑得极其温柔:“我来给你按按啊。”不知世间险恶的陆吾连声答应,我手起手落便是一记手刀。“你居然和泫岐一起算计我!那阵风是你搞的*吧!”说着,我一巴掌把信纸拍他脸上。那张纸上清楚地写着他跟泫岐如何合谋,借着我对大伯的恐惧,将我算计来扶摇!我将他从床上拖下来:“我挖了那么久的坑,可不能白挖,要不埋了你可好?”“夫人,求放过!”

长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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